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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周欢
（常熟理工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摘 要]李清照与席慕蓉思乡诗内容的相同点是：深挚的爱国情怀与民族意识；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内容的不同是：思想情感抒发的指向不同；现实理性与宗教信仰的不同.两人思乡诗在艺术手法上的相同点是：借景抒情,意象鲜明；典雅含蓄的艺术风格；善用比喻与夸张的修辞.艺术手法的不同有三个方面：意象选取；写作手法；艺术形式.究其不同的原因,与二人所处的时代背景、诗人个性与文学观念有关.
[关键词]李清照；席慕蓉；思乡诗；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6）2-0051-03
［作者简介］ 薛周欢,常熟理工学院人文学院中文系2014师范班学生.
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不少才女.在古代诗词作家中,李清照的词情感浓厚,表达独具匠心.席慕蓉作为当代著名诗人、散文家和画家,其诗具有女性独特的视角,在现代文学史上涂抹重要的一笔.李清照和席慕蓉作为两个古今文坛中出众的女作家,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词佳作.词与诗歌一样,是以抒情为主的韵文,广义上属于诗歌,本文试从两位作家的思乡诗入手,进行此类诗歌的比较分析.
一、李清照与席慕蓉思乡诗内容的比较
李清照生活于两宋之交,她的一生从优裕走向窘困,时代和个人生活的巨大落差使她的经历不断丰富,思想更为成熟,后期词多表达哀怨情愁与思乡情怀.席慕蓉作为现当代诗人、台湾游子的代表,其乡愁诗具有一定的独特性.
(一)二人思乡诗内容的相同之处
李清照经历了靖康之变,南渡前后她的词风有变,后期词大多表达沉痛哀伤、思念故土的愁绪.席慕蓉的诗大多写爱情、生命、乡愁,词风淡雅,饱含忧思.两人在抒发爱国情怀、彰显女性意识等方面有着相同之处.
1.深挚的爱国情怀与民族意识.靖康之变,金军入侵,丈夫在不久后因病离世,饱经忧患的李清照,满腔愁绪无处排遣,只能将其化入词中.后期代表作《声声慢》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1]几组叠字充分展现出此时的精神状态,表达了她南渡以来沉重的痛苦,抒发了黍离之悲.在这类词作中,不仅表达了对金兵入侵的痛恨,而且有对国家民族深刻的忧患意识.
席慕蓉出生在动荡不安的战乱年代,一生随父母辗转重庆、上海、台湾等地,之后去欧洲留学.每换一次环境,她的孤独就增加一次,便通过写诗抒发寂寞之情.她的思乡诗如《隐痛》中写道：“月亮出来的时候/只好揣想你/微笑的模样/却绝不敢/绝不敢揣想/它/如何照我/塞外家乡”,[2]把个人的离别愁绪与家国分裂的命运结合起来,在一个更深的层面上,寄托了诗人悲恸的乡土愁思和故国眷恋之情.席慕蓉的怀乡情怀不仅仅是个人的痛楚,也是蒙古民族无法释怀的愁绪.在思归、思乡、思亲的感情漩涡之中,她的内心装满了灵肉分离的痛苦,将个人的命运与民族的伤痕融为一体.
2.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李清照的词体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在中国古代,由于封建道德的约束,女性描绘自己大多言辞谦逊,而易安词大胆地展现自我形象,表达个人情感,达到宋代词坛的高峰.在她的思乡诗中,自我形象都是个性鲜明的,体现了对女性价值的肯定.《醉花阴》中一句“人比黄花瘦”反映出对生命主体的关注、对自我形象的认知.《点绛唇》词云：“见客人来,袜戋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一系列动作,将活泼可爱的少女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流露着对自我的欣赏.
而席慕蓉对被忽视的女性情感给予了浓烈的赞美,从另一角度解读女性历史.《咏叹调》有诗句：“请你屏息静听/然后/再热烈地为我喝彩”,潜意识里透露出尊重女性的诉求；《一棵开花的树》写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展现出女性价值观.席慕蓉对故乡的追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独特的诗画世界,细腻的情感成就了她文学上的重要地位,这是男性作家无法达到的.
(二)二人思乡诗内容的不同之处
虽然李清照与席慕蓉在各自时代有着清醒的意识,对民族国家有着诚挚的感情,但由于各种原因,在思乡诗的内容上存在着不同.
1.思乡情感抒发的指向不同.国破家亡夫死的惨痛变故,使李清照后期的词内容与情感有了很大的变化,感慨漂泊、思夫怀乡成了作品的主要内容.《永遇乐》（落日熔金）中写道：“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词人借南宋京城临安元宵节之景,将个人的不幸与愁苦放入更大的家国层面,抒发出浓郁的故国之思.李清照后期作品中反映了时代沧桑巨变的悲痛之情,在个人的痛苦经历中有时代的影像,乡愁与国愁在其词中不可切割.
而席慕蓉抒发乡愁的作品中,内容多是饱经风霜后对回到故乡的期盼与渴望、因久居他乡而无法与家人团聚的苦闷.“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等诗句,表现出诗人对家乡温暖的无限渴望,这样浓郁的思念弥漫整首诗,但情感只停留在乡愁中.她的诗主要抒发对家乡的渴望、对生命的思考,虽有一定的爱国民族成分,但更注重自我情感的抒发.因此,比较而言,二人诗词思想情感的指向有所不同.
2. 现实理性与宗教信仰的差异.宋代女词人的词作往往随性而发,情深却少理性的思考,李清照不是如此,她的词表面上也是自我感情的抒发,但细细品味,许多佳句都是有意识的翻旧出新,有着理性的锤炼.《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中“独抱浓愁无好梦”一句,将愁物质化,一个“抱”字便将愁之浓厚写了出来,其中新意出奇,却又不露痕迹.此外,李清照词写家国故土之思,如《武陵春》、《永遇乐》等词作有着历史的影子,反映了一定的现实.
在《尘缘》、《禅意》等诗中,都能看到佛家思想对席慕蓉的影响,她的诗因此透露出虔诚与执著.在《在那遥远的地方》一书的创作中,她曾多次提到宗教信仰,这也是席慕蓉乡愁中很大的一部分.“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这样的佛教色彩词语在席慕蓉的诗中频繁出现,蕴含着佛家的禅意哲理,充满了平静、睿智之气；而对比李清照的词,显然更注重理性与现实的倾诉.
二、李清照与席慕蓉思乡诗艺术手法的比较
李清照作为宋代词坛为数不多的女词人,抒发愁思的方式与众不同,在婉约派中独树一帜.而席慕蓉以独特的女性视角、细腻的女子情怀抒发其哀怨愁思,也是现代女作家中艺术风格鲜明的一个.
(一)二人思乡诗艺术手法的相同之处
同样是写乡愁,古今两个女诗人在几百年的时间跨度中,存在着某些相同点,主要是意象的描写与诗词语言的风格.
1.借景抒情,意象鲜明.易安词借描写景物与意象抒发情感,词的意象中多了一些愁情与凄苦.“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薄雾浓云愁永昼”、“梧桐更兼细雨”等诗句,在自然景物中加入了自己的感彩,使得客观的意象与主观的愁苦交织,抒情含蓄深沉,词也更典雅蕴藉.值得一提的是,李清照的愁思中有不少“花”的意象,如“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花自飘零水自流”,在这些花的意象中,都浸润着李清照的主观情感.
意象鲜明也是席慕蓉诗歌中的一大亮点,她采用的意象很多,并在其中添加自我情感,显得贴切而意味深长.《出塞曲》写道：“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曲”与“古老言语”都暗示出她对于逝去美好故乡的深情眷恋.她擅长用意象加重感情,意象的出现使得感情得到了更好的抒发.又如《月桂树的愿望》《如歌的行板》中用“百合”表现纯洁、《回首》中以“茉莉”表现爱情的忠贞.李清照和席慕蓉在诗词中注重融情于景,情景交融,并且喜欢把自我的情感与“花”的意象联系在一起,都是带着爱与迷茫之感,令人印象深刻.
2.典雅含蓄的艺术风格.自然优美的意象、精炼的语言,是李清照思乡词的一个突出特点.其词平易自然,令人觉得如话家常,如“多少事欲说还休”、“从今又添一段新愁”,将这类民间用语写入词中,显得亲切通俗,但其中感情真挚深沉.李清照的词虽然简单易懂,但并不是随手写来,而是经过了锤炼推敲,不露痕迹,所以总是词显情深,言简意丰,被称为“易安体”.
席慕蓉的诗歌词语主要有三个特点：朴素、柔软、平易,诗歌语言并不晦涩难懂,相反,显得朴实无华而又自然流畅.如“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有柔风/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像是信手拈来的对话,但是清新美好的意境跃然纸上.席慕蓉的诗风写实求真、清新婉约,与李词的语言风格比较相近,同样以平实朴素动人,却传递了深沉的情感.
3.比喻与夸张的修辞手法.李清照善用修辞,且颇有新意.在她的后期词中,运用了较多的比喻与夸张手法,将愁绪化为许多可见可感的具体意象,或是夸张成鲜明的意象.“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此处将愁思夸大,哀愁深重,连小舟也无法承载,颇有“举杯消愁愁更愁”神韵.“人比黄花瘦”一句将人与菊花联系,有比喻的味道,也是对比的写法,更显愁苦无边.这些修辞使得李清照的词更有可读性,也更深入人心.
比喻是席慕蓉诗中常用的修辞手法,她常将两种缺乏相似特征的意象连接在一起,却又将本体意象描绘得贴切入神,如“爱原来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思念”,将爱与思念的复杂关系以比喻为纽带,阐释得清晰明了.“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运用暗喻,将故乡总在心头缠绕的淡淡忧愁形象地写了出来.这样的比喻在其诗中很多,形象贴切,却又不露痕迹.《渡口》中的诗句“年华从此停顿,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又是想象夸张的写法,把不愿分离的情感写得十分动人.
(二)思乡诗艺术手法的不同之处
同是抒发乡愁之情,古今的两位女诗人运用了不同的艺术手法,在选用意象方面,各有侧重；在写作手法方面,两者的运用技巧各异.
1.意象选取的不同.南渡前的易安词主要意象是“楼”、“月”、“琴”等,特别是“琴”等乐器的意象,表现出闲适惬意的闺中生活；后期词的主要意象则变成了“雁”、“雨”、“梦”,借用这类凄凉的意象抒发怅然迷惘、悲恸感伤之情.如“恨潇潇、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以“雨”这个主体意象渲染凄凉的意境,奠定诗歌的悲伤基调,也体现了古典诗词含蓄典雅的美感.
与此相比,席诗中将故乡的意象借助“笛”、“歌”和“琴”等建立起来,与李清照表现的在家乡闲适生活的主题恰恰相反.“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故乡以笛声或歌声的形式出现,寄托了诗人的思念与眷恋.这些意象不仅是触发乡愁的工具,也是乡愁的慰藉,是故乡的外在形式.用这样的意象抒情消除了时空界限,将诗人与读者置身于绵绵不绝的乡愁之中.
2.写作手法的不同.善用铺叙和白描手法,是李清照词的重要特点.她较少直接抒情,多用白描的手法,时而直接叙写,时而寓情于景.《浣溪沙》（髻子伤春慵更梳）中,从室外的晚风、落梅、淡云和月影,写到室内的香炉、香料、斗帐、辟寒犀,从眼前的景色写到身边的物品,采用了白描手法,诗人的伤春之情便在这几句清丽淡雅的景色描写中流露出来.铺叙则是反复渲染、层层铺垫的写法,如《声声慢》（寻寻觅觅）,从秋天的气候、秋风、秋菊、秋雨等几个方面描写.白描与铺叙手法的使用,使其词既明白如话又意味悠远.
相较于李清照的铺叙与白描,席慕蓉更偏爱直接抒情.例如“我热切地等待着你的来临”、“想你/却无法传递”、“在洁净的沙洲上/我心中充满了不舍和忧伤”,这样的诗句不加丝毫掩饰,直抒胸臆,更体现情感的浓烈.此类诗句大多在诗歌最后出现,卒章显志,令人印象深刻,这种手法体现了现代人的情感表达方式与写作习惯.
3.艺术形式的不同.李清照与席慕蓉采用两种艺术形式写作,李词按照古代的平仄来写,还要用韵,作品大部分是按照词谱填词,有严格的韵律要求.如《醉花阴》要求全词五十二字,上下阕各五句.押韵方面要求前后片各三仄韵,第三句用平脚不入韵,第一、四、五句用韵.这样的作词限制使得李清照的词更精致淡雅,值得品味.
席慕蓉作为现代诗人,创作的自由诗虽然没有严格的限制,但其诗歌常出现长短句式的变化,追求灵动的效果.例如前文提及的例句,这种写作方法在席慕蓉的诗集中运用频繁.长短句的交错使用,使得诗歌有了舒缓的音乐风格,诵读起来朗朗上口.这也体现了诗人对于遣词造句的自我要求,语言经过了推敲与斟酌,所以影响很大.
三、李清照与席慕蓉思乡诗不同之处的成因
时代背景与诗人个性的差别,是造成李清照与席慕蓉抒发乡愁诗词情感方面不同的主要原因,而文学观念的差异则是两者抒发乡愁运用不同艺术手法的关键原因.
(一)时代背景的不同
李清照晚年经历了靖康之变,战争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她被迫背井离乡,生活变得动荡不安.但苦难让她更深切地认识了社会,扩大了诗词创作的空间.诗人赵翼言：“国家不幸诗人幸,赋到沧桑句便工.”[3]李清照在后期词作中表现出的忧愁凄苦,实际上具有一定的时代和社会基础,这也是她家国一体情感的体现.相比较而言,席慕蓉远离了战争与动乱,生活在较为和平安定的时代.台湾与大陆的分隔是其乡愁情感的重要来源之一,对蒙古草原的怀念大部分来源于父辈.从本质上来说,席慕蓉的情感皆来自家庭生活与个人经历,所以她诗中的乡愁更注重自我情感的抒发.
(二)诗人个性的区别
李清照虽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家庭环境并未压抑她的发展,但是处于封建时代,女子依旧受着一定的束缚.李清照在早期诗词中,女性特有的敏感多思、多愁善感得到了体现；而后期凄凉悲惋的诗词也都带着女性的婉约柔弱.席慕蓉除了是一个诗人,还是一个画家.她以诗人的心灵、画家的眼光在发现世间的美好.她的诗歌没有雕琢夸饰,只是用浅易的语言直抒胸臆,自然而然地揭示人生哲理.她在诗歌中袒露与追寻自我,并不矫揉造作.李清照与席慕蓉不同的个性决定了思乡诗中情感表达的不同.
(三)文学观念的差异
李清照词创作的风格,与她本人对诗词的看法有直接关系.她曾做《词论》,提出“词别是一家”的观点.有人指出,李易安“明确在音律上词不同于诗,词别是一家；创作方法上总结了北宋诸名家的技法,提出铺叙浑成诸法度”.[1]她的这些观点和写作实践是一致的.席慕蓉的诗歌之所以成就很高,是与她无功利性的写作态度分不开的.尽管写诗是她的爱好,但却是真情的流露.她无意于成为诗人,不随波逐流,坚持自己质朴的风格.如此纯净的写作心态,造就了席慕蓉在诗歌上的成就.
综上所述,战乱动荡的时局激发了李清照的乡愁与爱国情怀,而席慕蓉的乡愁来自漂泊异乡的生活.两人在抒发乡愁时的不同,主要来自时代环境、个人特性与文学观念的不同.李清照与席慕蓉这两个女性诗人在很多方面有着相似之处,从漂泊不定的命运到怀乡的愁绪,她们在意象的选用、情感的抒发方式等方面各有特点,她们既多愁善感又有鲜明的女性意识,都是时代出色的文学家,这两个古今女诗人在各自的时代以自身的人格与诗歌魅力征服了读者,至今仍为人们称许赞扬.
【参考文献】
[1]李清照.重辑李清照集（校注：黄墨谷）[M].中华书局,2009.（本文中引用的李清照词作均出自此书）
[2]席慕蓉.席慕蓉诗集[M].作家出版社,2010.（本文中引用的席慕蓉诗歌均出自此书）
[3]胡义尚.赵翼诗选[M].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汇总:本文是关于席慕蓉思乡诗和李清照和比较研究方面的比较研究论文题目、论文提纲、比较研究论文开题报告、文献综述、参考文献的相关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
参考文献：
1、 苏轼和李清照婉约词的差异 内容摘要宋朝是我国文学史上词的 "巅峰时代 " 这一时代,才人佳作频出,涌现了一批著名词人和流派,如苏轼、辛弃疾为代表的豪放派,和以柳永、李清照为旗帜的婉约派,两派对峙争雄、相映生辉 虽然两派争雄对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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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李清照词论词体特征 诗与词,此两种文学体式向来为人们所并举 诗与词固有相似、相通之处,但相比较而言,词“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又有“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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