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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六儿方面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与六儿(短篇)方面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分类:论文范文 原创主题:六儿论文 发表时间: 2024-03-20

六儿(短篇),该文是关于六儿方面专科开题报告范文与短篇和儿方面论文范本.

娘没了,六儿就成了可怜的孩子.

送殡回来,六儿被一群人围住,像老鼠被群猫困住瑟瑟地抖.

这可怜的孩子!邻居阿婆噙着泪伸出手试图抚摸六儿的头或脸,六儿本能地耸肩缩头,湿胖胖的眼帘眯开一丝缝,两道惊骇的光瞬间迸出,老阿婆触电一样抽回了手,可怜,可怜,可怜的孩子呐!

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孩子?凄凄切切柔软湿润的情绪中有一理智尚清者,哀其不争地埋怨六儿.

老婆婆认老理:没成家,多大了也是孩子.

六儿是“黑户儿”,能来到人世确实不易,他那心高气盛的爹凭着半拉瓶子的理发手艺,带着他娘流落外乡多年,在勇摘五朵之后,孤注一掷强摘一果,总算了却了夙愿.六儿是被爹用脖子擎着回村的,爹很张扬,像是凯旋的勇士,招来许多人围观.第二天,村长就带人上门来了,说是要计划生育罚款.六儿的爹怂了:看我家大小八张嘴跟没出窝的雏燕,张着嘴等吃,罚我啥呢?

村长一挥手,等老鸹屙你嘴里吧,看住你的猪娃狗崽,避讳点,让上边的人查着,咋惩治你不是我说了算的.

明白,明白,俺明白.望着村长等人离去的背影,六儿的爹忙不迭地说.

六儿打小就是家里的晴雨表,他笑一家人跟着笑,他哭一家人跟着哭,吃的,用的,玩的都供着他,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一家人轮个遍尝药哄他吃,要不是惧畏爹的巴掌娘的碎嘴,姐姐们早就失了耐性揭竿了.平时六儿仗着爹娘的娇宠,少不了对姐姐们使刁耍蛮,而姐姐们也眼馋六儿肉蛋点心可劲吃,嫉妒六儿在爹娘跟前撒娇卖乖,于是报复泄愤之举时不时地上演,背着爹娘的面,们就拿村长吓他,说村长揣着的刀比爹的剃头刀还锋利,专割小.渐渐地六儿染上了村长恐惧症,望见村长的影子或听见谁喊村长来了,就下意识地躲藏,当然还有一个下意识的地动作就是护住裆里的小.

六儿怯弱,还没长成爹一样的个头,就蔫了秧,看人总是用眼的余光,嘴巴好像就是长来吃东西的,很少用来说话,偶尔非得说话,也听不出声音是从嘴里还是鼻孔里挤出来的,怎么会是这样呢?六儿被学校劝退后,六儿爹才恍然地问自己,然而木已成器,没有铜铁回炉再造的易事了.六儿的爹还心存妄想,六儿的舌头是不是闪着了呢?就像腰和胳膊闪着不能自在随和了.六儿的爹跑去镇上的卫生院里问医生,医生反问他见过放屁砸破脚后跟的吗?六儿的爹说没见过.医生说没见过就对了.

子不成龙,强求无益,六儿爹一片高过天的苦心彻底地负了.好在还有一套传家的手艺,虽说挣的是毫末碎银,凭的却是顶上功夫.六儿就跟爹做了嫡传弟子,每天早早地起床,喝一碗面糊吃两个馒头啃几口咸菜疙瘩,在爹的指派下,把高凳子矮马扎煤球炉子钢精锅还有一个成家伙什的木头箱子一一装在脚蹬三轮车上,单等爹说句齐活,六儿跨进车箱,把身子挤在预留的空格里,爹使劲拍了一下黑腻腻的车座,屁股压上去,一拱腰就出发了.

单日东集双日西会,六儿跟着爹在那集头市梢,冬日找个避风向阳昀旮旯,夏日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摆摊开张.乡下人淳朴,特别是中老年的汉子,图清爽好自在,暖阳下荫凉中,露天阔地,信口乌龙,谈笑间已是改头换面.好像没人过于较真六儿爹的技艺,即便是齐刷刷的平头被失手剪了个明显的豁口,六儿的爹一甩手,痛骂自己:瞧我这蹄子,又失了.又自打圆场:没啥,没啥,新头丑三日,长几天就看不出来了.被失手剪错了头发的人也不恼,只说句不给你钱不怨我,起身走人,好像占了个大便宜又怕六儿爹反悔,头也不回.六儿爹的心总不在手上,一张破嘴从开张到收摊泄洪的闸一样,就是倒不完肚子里的稀奇古怪事.有人说六儿的爹不是剃头的匠人倒像说书的艺人,端错了饭碗.六儿的爹嗤笑一声,真是少见识,说书的唱戏的剃头的本就是一家.抬杠抬不过他就戳他的疮疤,六儿爹你手上耍的不是剪子就是刀,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出了差错不得了.出差错?我会出差错?呶,说话的人朝六儿一指,但凡注点意能种下这样的瘪种?六儿爹嘴边的话就咽到肚里去,话在肚里憋着就憋成了火.

如果没人问六儿话,六儿一晌也不出声,哪怕爹的笑话逗得大家喷出鼻涕来,六儿的表情也是木木的.烧水,洗头,磨刀子……闲的时候,眼的余光就往爹的手上瞟,偶尔碰着爹的目光.便贼一样避开.六儿爹心里酸酸的,梨树身做棺木,不是那块料啊.六儿不单是懒语,人也腼腆,头老是勾着,脸抬平的机会就少,不知是怕见人,还是怕人看他的脸,和脸一样不得不裸露的还有他的一双手,其余的部位都裹得严严实实,暑天也是一样,长裤长褂袜子鞋,袖口的纽扣都不解开.六儿把自己裹成一团谜,让人琢磨不透也少有人琢磨,时间长了,就连爹也只把他当做一个活的工具指使着做些力气活.

六儿也有让爹眼睛一亮的时候.有一次,爹吃东西坏了肚子,一个头没剃完,往厕所里跑了三趟,剃头的人失了耐性,朝六儿喊:你不会剃头吗?

六儿正眯着眼打盹,惊愕地瞪着那人.

那人又喊:会剃头吗?

六儿慌慌张张点头又摇头.那人再喊:是会还是不会?

六儿站起身,嘴唇颤了几颤,迸出一个字:会!

那人呼出一口气,傻愣着干吗?来呀,再等我也憋不住了.

六儿走过去,拿起爹放在一边的家伙什,照着爹的架势,顺刮逆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除了个子矮小略显吃力,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尚未出道的生瓜蛋子.那人眼帘微闭,刀子在头皮上游离,疾徐张弛,章法有致,或轻或重,宜痒宜酥,眨巴眼的功夫,鼾声微震,惬意至极.六儿的爹提着裤子赶来,见此一景,惊诧不已,匆忙系好腰带,双手揉眼.想看得仔细,松开手时,两只眼睛已是潮红.

收了摊,六儿爹特地跑到集面上割了肉拿回家,让老婆炖了.六儿爹说咱儿子会剃头了.六儿娘停止了剁肉,真的?六儿爹点头嗯了一声.哎呀,这就是有桥能过河,没桥有船渡,再无能的人,老天爷都会给你留条吃饭的路.

一连好几天,六儿爹吃了早饭就走,不营生的家伙什也不带上六儿,天天半下午回来,回来就狼吞虎咽地往肚里塞东西,完事打着饱嗝,伸手在扫把上掐一根细竹棒,一边剔牙一边做出未雨绸缪的思考状.他爹这是要干嘛?六儿娘心里闷还不敢问.

六儿爹终于说话了,咱不能误了六儿,要给他拜一个名师.

哪里去拜?六儿娘激动地问.

名师倒是访了一个,就是大男人梳了个小辫怪别扭,不过手艺呱呱的,在集面上开了门面,叫啥发型公社,口气大不?公社,公家都不敢叫了.

人家愿意收咱六儿不?六儿娘小心地问.

六儿爹矫情起来:咱是谁?还有办不成的事?

六儿被送去学美发,只一天,就赖在家里不愿去了.六儿的爹气得在院里跺脚,六儿趴在床上就是不动,娘说好说歹地劝他,他连个屁也不放,爹抡起扫把就打,六儿咬着牙不吭声.爹不解恨,剥下六儿的衣服继续抽打.做娘的心细,看见儿子胳膊上腿上一道道的疤痕,就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六儿,让娘看看,你身上咋有这么多的疤?

六儿抱着膀哆嗦,泪珠儿成串地往下落,含含混混地说:练刀法练的.

爹一愣,丢下了扫把.

娘问六儿,爹给你拜了师咋不好好学

师傅让我给女人洗头,我不敢,我不敢!六儿爹仰天长叹,咬牙跺脚骂了声:冤孽啊,冤孽.

摆摊剃头的营生像忽明忽暗残喘的火苗,早晚是熄灯拔蜡的结局.很多的时候,六儿爹都是斜卧在暖阳烘热的墙角下或是枕着老树拱出地面的根酣梦,身边总有一只酒瓶被撂倒.六儿习惯了爹的做派,没活的时候就蹲在地上,瞅着地面上爬行的蚂蚁甚至是一片没有生命的落叶,等待一缕阳光照在心中认定的某个记号上——收摊的时间到了.把爹弄到脚蹬三轮车上去,六儿像一只蚂蚁搬弄一条垂死的肉虫,吃力而滑稽,路过的人必驻足观看,有好心的还帮上一把,六儿笑了笑就红了脸,不知是不是为爹的丑态羞愧.

是你爹不?给他喂口水吧,要不就烧毁了.

六儿明白“毁”就是死,于是拧开水杯的盖子,小心着往爹的嘴角淋水,爹的嘴很费劲地咧开,淋到嘴里的水还是没有流在外边的多.看的人摇摇头走开了,六儿仿佛被赦免了弥天大罪,急忙忙推着车子逃离而去.

六儿的爹“毁”的时候五十多岁.村里人骂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毁人.有人替酒抱不平,全村谁有村长喝的酒多,咋不毁?村长骂他们吃饱撑的操闲心,谁生谁死,阎王爷管着,和酒右何相干?后来又有人说,六儿爹是被六儿娘掏空了身子熬干了精血才送的命,村长嘿嘿一笑,净瞎说,六儿娘难道是《聊斋》里的女鬼不成?谁都别打歪主意,命没了没地找.

不管人家咋说,六儿娘俩的日子还得过,只是六儿更加孤僻,连摆摊剃头的营生也不干了.娘也不为难他,挣钱干啥?地里收点东西饿不死就行,不指望咸鱼翻身的那一天了.

前年春节,六儿的一个远房哥哥大海,在外干高铁活,是个小班头,不但挣钱回来,还带回一个韵味十足的女人,有四十来岁.大海把女人直接领回家里对妻子不好说,就把女人送到六儿家安顿,对妻子说是工地上打工的女子,死了男人,想找个人过日子,我想六儿兄弟三十多了还没媳妇,就给六儿兄弟领回来了,就是大几岁.大海的媳妇扭着大海的耳朵,六儿配的上那个妖女人?那女人被骂也不生气,说自己就是想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过日子,不讲相貌.大海媳妇松开手问女人,你真愿意嫁给六儿兄弟?女人看着避在娘身后的六儿说愿意.六儿窘红了脸,转身跑进屋,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带死了门.

好事突如其来,六儿娘惊慌失措,说大海可不能跟婶子开这玩笑.大海笑着说是真的,亲不亲,一家人,好事还能忘了自家兄弟?六儿兄弟不光是您老的心愁事,也是我们大家的愁心事,有这应茬的好事,咱不做还等啥?六儿娘连声说做做做,晚上婶子我摆大桌,知情大侄子.

六儿娘早年跟着男人在外躲计划生育,也算是见过世面经过事的人,弓弯直的明眼事还分得清.那女人真是大海领来给六儿当媳妇的?呸!馋猫叼住鱼,别指望着会放生.他是怕两头母猪咬架,啃了公猪的卵.你既设计诳主公,我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下雨先打雷.六儿娘立马张罗,让大海媳妇做主给六儿置办床上的铺盖,叫上几个邻居小伙带着六儿到镇上洗澡剪头买新衣,请来村里包席的厨子做上八凉八炒八大件的一桌席,最要紧的是要请来一人,那就是村长,村长到场不光是撑面,那是权威,当着村长的面定下的事,岂是你大海想反悔就反悔的?大海找不出阻挠六儿娘的理由,也只好观势行事.

村长首席,紧挨着的是大海,那女的想挨着大海坐,被大海的媳妇拦住,硬推到六儿身边坐下,六儿便抖着膀不自在起来,大海媳妇一巴掌拍在六儿头上,瞧你那点出息,裆里塞麦芒了?大家笑起来.笑声中本家的族长、村里的“老知”、平时露头露脸的人物依次落座.六儿娘开宗明义为感埘大海侄子为六儿领来媳妇干杯,宴席拉开帷幕.六儿哪人得这场面?硬着头皮听完大家絮絮叨叨的一番嘱咐,坐了一会,悄然离场躲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村长比六儿娘的兴致还高,打了个通关,还单独和大海领来的女人碰了个双杯,村长就是村长,问的话题就比别人显水平,比如问那女人的家住哪里,村长问籍贯.问女人叫啥名字,村长问芳名.问女人多大年纪,村长问芳龄.问女人离婚还是丧偶,村长问是否单身.问女人想找个啥样的男人,村长问择偶取向.问女人都会干啥,村长问有何才艺?……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大海也不得不闷了两个满盅以示敬意.村长半酣微醉,把个裘皮外罩的衣扣解了了解,一只手还不时地把新煽的大背头抿了又抿.席间,村长说喝大了,出去吹吹风.六儿娘说村长这就要走?村长脸一虎,撵我呢?早着呢,喝他个通宵,村长换了张笑脸,等着我,一会就回来.大家就继续喝酒吃菜.

那女人倒是大方,主动给六儿娘敬个酒,六儿娘惊宠的接过酒杯一仰脖子吞了下去,喝得急了,冲得连连咳嗽.待六儿娘平稳下来,那女人要大海媳妇陪她去方便一下,大海媳妇懒得理她,说院子西南角就是厕所,在自己家里还让人陪?那女人哼了一声自己出去了.本家族长问大海从哪里领的女人?脸皮达么厚,靠不靠的住?

大家有问没答的说了一会话,不见村长回头,也不见那女人回屋.大海出去找了找,没见人,拨打女人电话无法接通.事情蹊跷了,大家纷纷猜测.大海问六儿娘村长是什么情况?本家的族长一跺脚,六儿娘,你好糊涂,村长的媳妇麦黄芒时候没的,正张罗着续弦,你请谁来不好,偏偏请他来,太阳旁边哪还显得了星星?

六儿娘窝心,把大门闩死,不愿见人,年初一也不曾打开,过年的春联也没贴,仿佛这家的人许久前就出了远门.村里人看到六儿娘俩时已是出了正月龙抬头的日子,六儿用脚蹬三轮驮着娘出了院子,把门锁好,就急匆匆地外村外走.有人问娘俩忙着干啥去,六儿娘讪讪地搭腔:去闺女家住几天.

六儿跟着娘在姐家住了多长时间,没人去算,反正很久吧,回村的时候,人们才记起村里还应该有六儿娘俩的存在,至于村长新娶的媳妇,很多人的目光里看不出和六儿有任何的相干.

自此,六儿娘一病不起,不久便没了.

六儿猥琐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滑稽得像条夹尾巴狗,老远看见人就慌张地躲,有人偏要挡住他,六儿说别闹别闹,说着说着就带哭腔,引得大家一阵心满意足的笑.六儿哪里知道开玩笑,当真恼了,坏,坏,比村长还坏.人们越发来了兴致,非逼着六儿说村长怎样坏的?六儿憋红了脸,说村长跟俺抢媳妇.笑话是在酒桌上传到村长耳朵里的,村长噙了一口酒正要下咽,一下子被挠了笑窝,噗嗤喷了个云山雾罩,给他个媳妇知道咋用的不?没屌能还想屌事.虽是玩笑,村长还是放出狠话,再敢胡说,让六儿尿尿也没的家伙.六儿已经知道,那家伙不是谁想割就割的,吓唬谁?

六儿也有开心的时候,村长被媳妇的花指甲挠了个大花脸,六儿就高兴得屁颠屁颠的,竟壮着胆子小心地靠近私语窃窃的人群,仔细地捕捉任何关于村长和小媳妇的信息.村长娶的哪是媳妇啊?简直就是祖奶奶,坐吃等喝,饭都是村长做好了端到跟前,还得给她洗脚端夜壶,村长就是贱,傻小子似的乐,给那女人买三金,买草皮,买高跟鞋,买网一样伸到皮裙里面的长袜子,那媳妇花钱如流水,村长稍有不爽,小媳妇便寝不解带,尽展缸鱼诱馋猫的伎俩,把村长折磨的哈喇子直流跪地求饶,遇小媳妇情郁心闷时,村长要么于身体隐蔽处自虐要么被小媳妇的凤爪在脸和脖子上乱挠一番.村长咋就孙子了呢?在外的威风哪去了?六儿感觉特解恨,同时也庆幸,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有人说,这女人,幸亏是跟了村长,六儿要是娶了她,小命怕是早丢了.六儿偷偷地瞟过那个女人,女人胸前颤巍巍的两个肉坨坨和妖冶的腰肢扭摆的屁股让六儿憋闷得心慌,而那东西和自己遥遥不及.

能和村长的媳妇独处是六儿梦寐以求的心愿,机会昀到来好像是在夏天雨后的日子,骄阳把一片汪洋灸灼得温热,蛤蟆像棋盘上密布的棋子漂浮在水面上,鼓噪得比结婚的唢呐还热闹,一串串尚未孵化成蝌蚪的卵在水中沉浮.六儿也不知道自己来到水边的柳树下干嘛,远远地看见了村长的媳妇,六儿就避到柳树后边,那个女人挺着两个颤巍巍的肉坨坨,扭着妖冶的腰肢,卖弄着的屁股朝这边走来.

哎——六儿冲着村长媳妇的背影叫了一声.村长媳妇猛转身,看见是六儿,骂道,吓死我了,你是水里钻出的鬼啊?

六儿说,我在树后边,你没看见?

村长媳妇纳闷,你大白天躲在树后边干嘛?

六儿说,等你.

村长媳妇一愣,等我?

你是大海哥给我领的媳妇,咋就跟村长了?六儿盯着村长媳妇问.

村长媳妇噗嗤一笑,看你那熊样,也敢想媳妇?

六儿说,我娘摆过桌了,你就是俺的媳妇.

村长媳妇吃惊的望着六儿,突然一声尖叫,指着水边一只缓缓爬行的癞蛤蟆慌张地说,吓死我了,六儿快把它赶走.

六儿受宠若惊,一下蹦过去,捉住蛤蟆,扬起臂朝水里扔去.

村长媳妇咯咯地大笑起来.六儿转过脸看时,村长媳妇和一个扛着鱼竿的男人并肩而立,那男人正是村长.

六儿无才乏用,竞被镇上搓澡的师傅王麻子访了去,一日三餐管饱,外带一单一棉两身衣服.王麻子无利不超早五更,滴溜溜转的一双斗亡牛眼瞅准了一条挣钱路:老物件卖钱,老手艺挣钱.光头刮脸剪鼻须掏耳屎,这些个旧匠人的拿手活,在浴室里却有用武地.王麻子早已窥透商机,只是苦于没有这方面的技艺,后来想起多年前摆摊剃头的六儿父子,悄悄打听,得知六儿孑然一人孤独在世,如此变故,王麻子惊诧不已,嘘嘘半日,领着六儿来到镇上一家米线馆里,任六儿敞开肚皮猛吃一顿,饭毕,王麻子问六儿手上的功夫还能拿起?六儿说能拿起.王麻子一拍巴掌,叫了声好,六儿从此跟定了王麻子,王麻子成了不会手艺的师傅,六儿做了有手艺的徒弟.

王麻子不知在哪里弄来一把早年剃头铺里常见倚躺可调的稳椅,安置在自己的搓澡床旁边,算是给了六儿一席之地.六儿只干活,凡是全有王麻子掌管,很快,六儿和王麻子之间就达成了默契.六儿,下一个.王麻子巴掌在某人的肩上一拍,六儿就记住了.有人想在六儿这儿加个塞,休想,六儿声音不高却坚决:到师傅那里排号.对于钱,六儿从来不收,都是师傅湿漉漉的手接过来,掖在裤头前脸的口袋里,师傅的裤头又肥又大,前面横着一根拉链,拉开拉链,就是一个口袋.师傅的裤头另类神奇,六儿非常留意,倒不是在意里面的硬币和钞票,师傅往里掖钱或掏钱找零,万一带出不该示人的玩意呢?反正,钱进了师傅那里就秽了,六儿坚定地认为,每次师傅给他几张零票让他去买饭,回来就把手伸在莲蓬头下冲,冲好大一会才吃饭,王麻子嫌六儿怪毛病,六儿眼皮一塌兀自吃饭,师徒俩谁都懒得理谁.

年关,洗澡的人猛增.王麻子使出浑身的招数也顾不了那么多的生意,六儿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刮啊刮啊.王麻子一看来了气,六儿,有点眼力劲好不?光头光脸能挣几个钱?瞎耽误功夫,把家伙收了,搓背.六儿吃惊地望着王麻子,想说我不会搓澡啊,刚说出我不就被王麻子打断了话,你不吃饭还是过年不要钱?说话间一只搓澡巾就扔在了六儿的脸上.过来.王麻子命令六儿帮他从更衣室里抬来一张小床,铺上一层薄膜,立马就有人趴了上去.六儿就学着师傅的样子,按着床上的白条使劲地划拉起来. 六儿搓澡很卖力,就是不得要领,人少的时候,王麻子就给六儿指点一二,嘱咐六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好好干,一辈子吃饭的门路.六儿点头嗯着,都听师傅的.六儿搓澡的时候穿着秋衣秋裤,怎么看也不像搓澡师傅的做派,王麻子让六儿脱了衣裤,六儿说不碍事就是不脱,王麻子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一祭自己的裤头让六儿换上.幸福来得太突然,六儿打心里都想拥有一条师傅一样的裤头,何况又是师傅的衣钵?六儿捧着师傅的裤头出神,被王麻子愣着干嘛一声喝才醒过来,慌手慌脚换上了师傅的裤头.王麻子块头大,六儿个头小,裤头穿在六儿身上倒像齐膝裤,六儿用一根布条系住腰,特意把裤头的口袋拉到正前方,有一种学成下山的豪气.六儿再给人搓澡时,真当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搓澡师傅了,不过钱还是师傅收.

有一次,一个黑不溜的大个子趴在了王麻子搓澡的床上,喊声搓背,没人应答,又抬高了声调喊:搓背,人哪去了? 六儿急忙喊师傅. 王麻子正往下水道里撒尿,瞪了六儿一眼,叫唤啥?先搓着.六儿说趴你床上了.王麻子说让你搓你就搓.六儿不敢犟嘴,搓呗.

六儿在浴室里有段时间了,看惯了形形色色的光身,有的白嫩光滑养眼,有的黑不溜秋瓷实,至于腿爆青筋,疤痕疮痂,黑斑点点,肉瘤连片,各色胎记形状不一,扭偏歪斜凹凸肥瘦,六儿已是见多不怪,视若无物.此刻,六儿目光诧异,仿佛面前放着一碗异味杂陈的中药汤,脸露为难之情,尽管手上戴着搓澡巾,还是疹若抚尸.

你没吃饭啊?使点劲.搓澡的人不满意了.

六儿眼一闭,心一横,一推一拉胳膊就甩开了.六儿一边搓一边胡乱想,犀量给自己掺和些其他的情绪进来.六儿想到第一次挨爹的揍,挨揍是因为爹受了村长的刺激,六儿小时候性情木讷,看别的孩子捉青蛙,自己捉不着,就逮个癞蛤蟆拴住腿牵着玩,正巧被村长看见了,村长羞辱六儿爹,你儿子就是只癞蛤蟆,笨!六儿爹就把六儿揍一顿.

给你爹搓澡呢,都搓两遍了还不翻身?听到师傅的呵斥,六儿才发现师傅在一边看着,停住了手,在那人满是疙瘩的的腰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那人翻身.那人哎哟一声翻身朝上,六儿的嗓子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惊叫一声:村长?!

那人也睁大了眼睛:是你?六儿.

六儿忙喊师傅你来吧.村长拦住王麻子:就让六儿搓,舒服.

六儿垂下眼皮,手裹在浴巾里不情愿地在村长的肚皮上推动.

突然,村长一声咳,脸一扭,一口痰吐出来重重地砸在地砖上,溅起的水珠正好飞在六儿的赤脚上.这当儿,六儿的手正盘桓于村长的*之间,眼前便闪现一种奇异的幻觉,羞愤似一团火苗,沸腾了体内的热血,六儿目露凶光,跨步取过刮脸的剃刀,朝着村长的命根刺去……

责任编辑:张暐

作者简介:陈茂喜,男,江苏丰县人.曾在《陕西文学》、《佳作》等期刊报纸发表小说散文等.获《洮湖》创刊二十周年全国短篇小说大赛优秀作品奖.

上文总结:这篇文章为适合短篇和儿论文写作的大学硕士及关于六儿本科毕业论文,相关六儿开题报告范文和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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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水果摊故事(短篇) 一老高从不在我的街道英雄名册里,他太……不英雄了 三伏天,下雪天,路上连只野狗都不见,老高照样支起他的大型广告伞,水果纸板箱一只一只摆开来 你如问他,他讲,怎么没人买,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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