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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居之所方面学士学位论文范文 跟寄居之所相关论文范例

分类:职称论文 原创主题:寄居之所论文 发表时间: 2024-04-16

寄居之所,本文是关于寄居之所相关学士学位论文范文跟寄居方面硕士论文范文.

1

她坐在那里说话.声音很轻,以至于后面的人听不清楚.有人把话筒向她嘴边移近了一点.声音依然很轻.那是后退的、云淡风轻的声音,独白的口吻,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人群,而是一片空地.

这是一场以诗歌为主题的读书会.她聊起自己诗歌的精神来源,聊到索德格朗、辛波斯卡、狄金森……也都是我喜爱的.女性对于生命的独特直觉在诗歌里曾经得到过怎样的表达,从她们便可窥见.这种吸纳与输出的力量是软性的、强韧的,正如水流,仿佛涣散,可以随物赋形,却能浸透许多事物.她描述那座创造力的金字塔.她曾经把文艺输出中最为理性的部分视为塔尖.当一种观念广被认可之后,理念便成为新构筑的塔基,进而,一个倒过来的金字塔出现了.这时候,塔尖是诗歌.这种困难度最高的表达形式,考验的不仅仅是语言,而是整全的人格,需要调动整体的生命经验.她说,正是这种高度和完成度,让她在人生最困难的时期重新选择了诗歌,而诗歌也成为拯救者.

人们开始发言.我细听他们说话,觉得他们并不怎么关心诗歌.他们更关心她这个人——他们和她的交道,她的才华,她的成就.这关心有点复杂,有点枝枝蔓蔓,跟她正在聊的话题不大切合.在座者有许多人跟她是旧相识.老友相见,能把任何话题变成叙旧,这很正常.有些人曾经写过诗歌,后来转向了别的文体.和其他行业一样,诗歌当然也可以被视为由从业者构成的行当.从业者会渐渐形成一个圈子.但似乎只有极少数在意诗歌,其他人对诗歌不以为意.对许多人而言,“写诗”仿佛是对某个行当的投靠.但诗歌属于极端的事物,需要极端的心肠,大冷或者大热.这是具有奇异禀赋的一小撮人的事,甚至——有时候我想——诗歌简直是非人间的事,只有天使或魔鬼才能操作.

她不怎么答问,只是自说自话.一个人没有辗转四顾的习惯,自然会保持这样的态度——你们关心你们的,我关心我的,我不需要你们附和我,我的注意力也不会被你们牵着走.

我跟她至多属于熟人,还算不上朋友.事实上,由于开始写作很晚,我跟圈中许多人都没有过深的交道.偶尔在饭局上听见些淅淅沥沥的掌故,关于张三,关于李四,因为没有直接经验做依据,颇觉难辨真伪.在影影绰绰的流言里,写诗的人多少有点不寻常,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有时候陷在传闻所提供的场景里,我想象当时的细节,很难像别人一样笑出声来.我左想想右想想,会把我这个不写诗的人也想进去.事实上我也是不谨慎的人,容易受到流言攻击.我想,若是我,我也会的,会在那种情形中突然感到厌恶,会说出冰凌般的冷话.这本是寻常人情,不难理解.只是人们习惯于对某些行当抱持苛求.

常常是这样,一桩关于你的流言已经到处流传,你才在某个角落不经意到.流言并不面目可憎,它常常是以笑呵呵的方式传播的.在貌似并无恶意的嬉笑声里,一个“被谈论的人”会无端成为可笑之人.没有什么比“滑稽”更能瓦解诗意了.无论如何,诗歌之事总是庄重的;诗人,可以霸道,,神经质,但不能是个小丑——这是人们心中的定律.要摆脱种种歧义和框定,对人来说是困难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她似乎一直能跟这些琐屑之事保持距离.仿佛她有一层隔离灰尘的隐身衣,这些人际摩擦造成的碎屑沾染不到她.

在举办读书会的园子里,女人们照例花枝招展,让人想到莺莺燕燕这样的描述.而她简单到底.一头不加修饰的短发,一袭暗红羊绒长外套,平底卡其色皮鞋.即便在室外,她说话音量也不高,极少大笑,双手笼在衣袋里慢悠悠走路,从不勾肩搭背.我就想,这是个不会跟任何人过从甚密的人.就人际交往的规律来看也缺乏这种可能.精神自足会让一个人意识到人和人保持间距的重要.或者可以说,间距不见得被明确意识到,但精神自身就具有拒斥力,它会在主客之间——在自我与他人、自我与外物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这让我羡慕.也因此,我先看她怎么个“撤离”.眼前这本书辑录的诗歌全部写于去年.她坦承那是“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对她而言,那也正是知天命的年纪.诗行里的撤离仿佛是忍耐许久之后所下的一个决心,是破釜沉舟式的,毅然,彻底,绝无犹疑.漫长的排比犹如阅兵式上的队列行进,整齐、隆重、气势如虹.在这样的形式之中却又藏着肃杀,令人感受到某种一意孤行的壮烈.这种骨子里的坚决,慨当以慷的气概,也许正是汉语诗歌的美感所在.与生命的险峻所抗衡的转身,难免带有强烈的仪式感.所有目不斜视的孤绝的吟诵者,也许都是这样的.

尽管我对这易水歌般的决绝怀有仰慕,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至少对寻常人而言,从一切中撤离,并不是凭一次决意就可以实现.这束缚了我们也给予我们寄居之所的外壳——身体,以及维护这个寄居之所所必须的事物,如果不是由于阅读与写作,如果不是由于诗歌或诗意,那些具体事物所构成的小世界,或许就是我们全部的命运;如果不是由于我们心有旁骛,或许这外壳终将令我们俯首帖耳.

2

塔尖在哪里,也许从来都是不确定的.相对于文体,相对于执笔者,都是如此.我记得她的随笔和评论.世界的精彩与颓败、清纯与混沌,竟可以表达得如此典雅、自由、准确——对我而言,这不仅是一种标高,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阅读中的我本是心眼俱冷,不容易被说服,更不容易被打动.因而,是否被说服、被打动,往往成为我对读物的第一掂量.她的写作使我确信文学意味着更多,确信文学不是或至少不仅是某种技艺高超的自洽,也不见得就是对与众不同、流布四方的企望,或者,它只是一种“与己不同”,是对这个局促的寄居之所的游离,是明知不能摆脱却怀着疏远之心的告示.

诗意其实早已、且似乎从来都可以弥漫于任何一种文体之中,只要前提具备.诗意也似乎从来都没有停止怂恿我们“撤离”的妄想.

七八年前的一个深秋,我跟随越野团队去了黄河源头.正当我在鄂陵湖边的驼色草甸上盯着湖水发呆的时候,天气突变,青色湖水瞬间灰白,继而铁黑.抬头一看,墨黑的乌云正从高空翻滚而下.高原上的云有触目的质感,它们正在下落,很快,很重,仿佛那不是云块而是含盐的海水,它自上而下扑向我,像一场从天而降的海啸.那情景让人心惊肉跳.我们转身奔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迅速发动,调头.越野车沿着河岸草甸上的土路仓皇逃离.云层还在往下压.大片的驼色草坡与铁黑的云层形成炫目的色调对比,有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美.草坡低缓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藏野驴——有六七只.它们无视那样的天气突变,仍然在草坡上悠闲地吃草.那悠闲传递了一种令人放心的讯号,稍稍缓解了我的紧张.

鄂陵湖边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异景象,头顶是陆地般的云层,远处地平线之上是一线炫目的晴空.让人感觉云层是某种正在经过头顶的地质平移物,一片滑翔中的天空之城,或者海.

大雪是在我们经过漫水滩的时候来的.眨眼之间,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进来时依稀可辨的土路完全不见踪迹.我脑际掠过许多人写过、唱过、吟诵过的黄河源,想到一位画家的长卷,也想到她那篇著名的随笔.那时我搭乘的越野车里正放着刀郎的《西海情歌》.那首歌的创作源自一桩绝恋:一对大学毕业的恋人一同报名,志愿到寂寥的可可西里去.女孩被安排到藏羚羊观察站,男孩则被安排到条件更加艰苦的沱沱河观察站.不久,男孩被一场大雪困住,冻死在可可西里腹地.不知道这个故事,则不太可能体会歌声里的悲痛.

那种美感和荒凉,这个正在聊着诗歌、略有疲倦之色的人,曾以随笔的形式表达过.在漫水滩的雪地里,他们有过的悲痛也映现到我心头.我在那片去路苍茫、缈无头绪的漫水滩上放声痛哭.那是他们的悲痛,也是我的.是我的,仿佛也是许多人的.许多人——跟我相关或不相关的人,今人古人,男人女人,他们的故事层层叠叠,在我头顶形成巨大的令人惊怖的悬念.

我们心中的全部感想,我们全部的记忆和想象,相对于现实的发生,总还是显得孱弱、窄小、轻浮.在生死爱恨的大事件之间,更多的是无止无休的日常.它就如江河,源流芜杂,循环往复.

局限于方寸之间的写作,似乎与这样的巨大不吻合,不匹配.

3

我在不同的文体之间试来试去.

某种新尝试会豁然打开储藏,把它们化为火焰.每逢那种时刻到来,总是舍不得把双手从键盘上拿开.不想错过每一个能量爆发的玄妙时刻.一种可能性很快便会化为现实.我常常从秩序井然与娴熟中窥见一种表达方式的末路.手下的河流慢慢枯竭.到最后,河流成为纸上的标识,成为一道蓝色的细线,成为一个概念.这意味着,并不是真正的源头活水在吸引我,吸引我的只是汛期造成的季节性的充沛.我跟我企图呈现的事物之间依然是两套肺腑.我摆脱不了我自己的惯性和偏见.

一位写作者说,因为担心这种隔离过早地发生,他于是返回故地,悉心体察那种曾经哺育过自己、如今已经十分隔膜的生活.他追寻着许多离乡人的踪迹,努力进入他们的日常,看看外面的世界正在带给他们什么.他要求自己尽量忠实、整全地记录.然而,几年后他还是从纪实转向了虚构.虚构中所蕴含的能量令人惊异.在题材与技法的双重意义上,你都只能够看到它的来源,却看不清它的终点.终点在地平线那边.虚构的野心所指,在寻常视野之外.他还是以他捏合的“这一个”,代表了散布四方的他们.

也许,这正是另一种形式的撤离.

必须和有实质的事物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的观看才可能不失焦.我们身边的人和事不是单纯的人和事,而是一种含有过多成见的人际关系.过多地触碰它们会有不可避免的困扰——你的傲慢与偏见,还有你的忌讳,都会自动过滤,造成散射、折射、逆光,造成隐瞒,造成失真的景象.

在属于你的社区里,坦诚是困难的.不曾有过彻底的坦诚,哪怕一次.你所有的陈词只不过貌似坦诚.你化妆之后才出门.你增加亮度,减去色斑.你把浓淡不一的两条眉毛描画得完全对称.你使用逼近本色的绯闻唇红.就是这样,你纸上谈兵,安排一场又一场没有瑕疵的战役.但那并不是真的战役,没有穿梭,没有流血与死亡.进而也没有真正的危险,没有身体面临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时那种本能的不能自控的紧张,没有胆怯与逃跑,没有血淋淋的失败,没有尸横遍野.也许这不能称之为撤离.这只是逃脱,是从实质性的存在里躲出去,在某个事不关己的角落里,隔着防弹玻璃回头看.

河流正在枯竭.并非智力或想象力的缺陷,而是感受力的萎靡.长久不遭遇强烈事物的感官正在丧失它们本来的敏锐.它们习惯于轻巧优雅的舒适,不痛不痒.唯有某些极端事件才能偶尔唤醒它们.

在偶尔醒来的片刻,我惊奇于自己的悲欢,它们新鲜而激烈,让人不吐不快.极端事件的强烈和尖锐犹如一场私人世界的核裂变.我没有靠近事件,但是事件穿透了我.事件很远,无坚不摧的辐射依然穿墙而入,让我的玻璃屏障失效.这种辐射常常带来无可预见的破坏.在感受力短暂复苏的剧痛中我不得不承认,所谓距离,就是隔阂.

“失焦”只是一个假推论.我们的眼睛很少因为近在咫尺就失去焦点.在俗常“看”的意义上,失焦只有在借助机械的情况下才存在.而在机械技术消除了微距摄影的困难之后,失焦似乎也就只是一个与俗常之“看”无关的概念了.这样“看”是不够的.不投入其中你就永远不能获得真相.不投入其中,感受力就总是休眠,不能应和意志的调动.休眠是另一种死亡,是含有复苏可能的浅死亡.

很晚以后才想明白,这根本不是远近的问题,甚至也不是在场与否的问题.跟文体毫无关系.跟全部的手段毫无关系.这仅仅取决于一个人对自己的基本态度.在我和我的目的地之间,要么冒险活着,要么安稳睡着,没有第三种可能.我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消除.我睡不着.

4

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十年.十年前,因为受不了过度的疲劳和捆绑,我离开了那个终日碌碌的所谓肥差,来到这个被称为“清水衙门”的部门.这地方虽然理论上也在机关序列,却是机关的边角,而且是被裁到一边闲置的边角,是奔涌向前的河流靠近岸边的一个浅水洼.从外部看,它只是机关序列里的小摆设.

这个地方的清净与此前的喧嚣形成了触目的对比.尽管人人都知道这地方是清闲的,但它的清闲程度还是让我暗暗惊讶.到这里上班的第一天,我来到我整饬一新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一张办公桌、一把转椅、一张长沙发、一只茶几、两个文件柜,别无长物,连电脑都没有.我依据原来的办公习惯,把办公必需品列了长长一张单子,要求当天配齐.负责采买的会计一看单子就结巴起来.这这这,她满脸吃惊地说,我得去找领导说说.仿佛这件事很离谱.整整一周,我的办公室没来过一个人.因为办公楼几乎是空的,除了头儿的办公室亮着灯,单位办公室有两三个年轻孩子支应差事,没有别的人.每天下班,头儿的办公室便热闹起来,有四个人关起门来在里面玩.我每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根本没人过问.我便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到单位,看看书,吃午餐,午休,再看看书,就可以回家了.紧绷了十多年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有整整一个月时间我都在睡懒觉,每天睡到自然醒,把十几年欠下的觉都补回来了.

一个月过去了,我从补觉的松弛中缓过神儿来,新电脑也摆到了办公桌上.十多年的淤积等待清理,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却不容易掀动.我总觉得隔着什么,意弱辞穷,力道不够.我于惶惶之中,答应了朋友的约请,开始为一家晚报的周刊写专栏.千把字的小豆腐块,一周一篇,一直开到年底.期间和几个朋友一起,把郑州周边的旮旮旯旯走了一遍,并且以此为主题,为另一家炙手可热的都市报写专栏.

有限的储备正在迅速消耗.而这种小机灵卖弄久了,我怕我的经验会全都碎成芝麻粒.于是忍住,停止.

当“写什么”成为一个必须经常自问的问题,写作本身,就多多少少带了些装腔作势.不时遇见同行,问,最近写什么呢?我手中的一杯酒便有些难以下咽.假如我在写小说,写着长篇或中短篇,那似乎说起来更像一件事,可以说说的.写诗的人似乎就不大好意思把写诗当成一件事挂到嘴上,不过,大致也可以说说的.但我一直在写散文.虽然不是那种小豆腐块,也不是用妩媚言辞劝人或哄人的小插花,但我还是不能够坦白,我在写什么.这显得煞有介事.而散文似乎是不能煞有介事、不能预谋的.

往事沉重含混,经过了多年的发酵.其中有多少是已经消化并且打开的,可以构成写作意义上的有效经验,我不确定.有些沉积不敢轻易去碰.怕自己下手没轻重,白白弄坏了材料.我不能无限隐藏,不能无动于衷,我是与无限的人与事物同在的那一个,我的悲欢常常缘于琐屑,一点也不比他们更重大,那么我在自己的作品中意味着什么,是否仍有可能成为一个创造者?如果不能,我的过往岂不是与他人毫无关系,而仅仅是我的负担?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年底,当我突然意识到“十年”这个时间段的时候,对自己很是失望.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算年轻,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信心洋溢,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就能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十年了,那些曾经在记忆里滚涌喧嚣、让我夜不能寐的往事,此刻何在?

初来时的清净不复存在.当初的陌生人,现在都熟悉起来,交往起来,一种新的“人际关系”已经形成.这小小的人群便不再是(也许从来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一派一派的.我不想加入任何一派.人们争排名、争职位,缺少实质性标的物的时候,争上风.那些标的物,那些风头、面子,我曾经司空见惯,都是徒有其表的勾当,没意思.好不容易脱身而出,那些东西不可能再吸引我.我跟任何一派都没有共同诉求,我对他们在意的虚荣和实利由衷地不感兴趣.我觉得本质上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同样的标的物上.在他们之间我就像一只蝙蝠,非禽非兽,非左非右——这一向是一个处于道德凹点的角色,一不留神儿,两派三派的砖头都会砸到你头上.这个因为怠惰过甚所以一事无成的群落,不仅是奔涌向前的河流靠近岸边的一个浅水洼.清浅只是当时的错觉.现在,这一摊长期不流动的死水,下面已经沤成了淤泥.

河流有底,淤泥无底.我的双脚已经感到向下沉坠的引力了.春节前后,我在寒流的袭击下感染流感,卧床半月,结结实实病了一场.

在接踵而来的纠缠之中,我不时想起去年深秋,在那片草木繁茂的园子里,她双手笼在衣袖里悠闲踱步的样子.那一层防尘的心罩,要经过怎样的试炼才能获得呢?那一条隐在荒草中的冷僻路,我似乎望见了,却又相隔太远、辨认不清.

5

就在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年,她离开这里去了另一个城市.

我看着她最近的照片.白皙,丰润,清水般的眼神儿,看上去依然赏心悦目.这种眼神儿在成年人脸上不常见,是初涉世事而未经熏染的少年的眼神儿.用以形容成年人的词语,漂亮、俊俏、艳丽、清秀之类,都是不适合她的.到了这个年纪,人的神色里一般会有几分世故,有几分颜色的女人还会带些妩媚之态.她没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个大孩子般无邪.她站就是站,坐就是坐,看人就是直白地不加修饰地看人.这直白里面又有某种了然,因而有某种无可言喻的动人.

这真是难得的福气,是具有某种特殊成长背景的人才有的福气.那当然是令人羡慕的背景:倍受宠爱.与书为伴.不需要面对物质生活的捉襟见肘.不需要面对俗常人生中不可避免的种种人际关系的不堪.不需要将就与自己不匹配的人和事.可以闭门谢客,心无旁骛.

我有一个发小,聪明且世故,年轻时写过诗歌,后来从政,口不臧否人物,即或表态,必是玩世不恭的口气,声东击西,嘻哈玩笑,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一次偶然说到她,那厮竟然正襟危坐,肃然曰,那是白雪公主啊,我都不太敢随便跟她说话.

一个人最终会退回到自己,从一扇小小的窗口打量风物.不需要太靠近,那些东西都清清楚楚.许多无关紧要之物、无关紧要之事,都被略过了.那些东西和那扇窗户,其实也不是必须的.它们都可以在重构中被代换.

我依然希望为我的转述赋予相对硬朗的素质——像土地,能够承托也能够孕育,哪怕这只是一种错觉:调动细节却又绝不依赖;为自己捏造一个替身,尽管他通常只是一晃而过;戒除唯美和情意绵绵,以免文本质地溏化;尽量戒除惯性和仪式,以免这地面失去土的生机.

埃及术士用一滴墨为镜子,展现万里之外的景象.而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使用实物.这有个前提,我们须得始终处身实物之间,不断地化身为它们,体味它们对邻物、对作为整体的世界、对我们的感触.让自我碎裂为仿佛不存在.让自我的每一颗微粒都浸透俗世的判断.

自我之中涵纳众生万物.这一点,她也许在早年就完成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经验如果可以嫁接,许多时候就不必活了.我一直对于引用保持谨慎,也时刻警惕教诲的嗜好.人这一生固然很短,但也难能因此潦草敷衍.要靠谱地活下去,必须一样一样,逐个尝试.也许这一番出入永无终止.只要万物生长,你就必须不断地粉碎自己,化为它们;或者相反.处身其中,或者抽身撤离.我们和灵魂隐匿其中的事物,总是貌离神合,难解难分.似乎总是这样:推杯换盏之间,后山杏花已落.

鱼禾,作家,现居郑州.主要著作有散文集《私人传说》《非常在》等.

该文总结:这篇文章为一篇适合寄居论文写作的大学硕士及关于寄居之所本科毕业论文,相关寄居之所开题报告范文和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

参考文献:

1、 寄居笔记(组诗) 老四安静地和世界就此分离多么安静,在大地上躺着在我的小屋里,一张透明的床上空气在我身边旋转流动的风,在小屋四周竖起篱笆多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以及我的机械化部队,一群兢兢业业的蚂蚁正在世界的田野上运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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