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范文网-权威专业免费论文范文资源下载门户!
当前位置:毕业论文格式范文>毕业论文>范文阅读
快捷分类: 跨境进口老歪论文 汇付文献综述 王老吉的网络营销论文 法学杂志付强 老舍市民开题报告 东北老工业基地论文与参考文献

关于老付的月光相关专升本毕业论文范文 与老付的月光相关论文范本

分类:毕业论文 原创主题:老付的月光论文 发表时间: 2024-03-20

老付的月光,本文是关于老付的月光相关论文范文例文和月光方面论文范文例文.

老付来土城后,干了两份工作,白天背背篼,晚上捡破烂.不过,老付从不说自己是背背篼的,也不说自己是捡破烂的,他将之统称为上班.不知道的人往往吓一跳,以为大老粗老付,竟然跟城里人一样,人模狗样地上起了班.

每天早晨,老付起了床,背上背篼,赶往中心城区.那里人多,找背篼的人也多.城里人烧包,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哪怕几斤几两的东西,也要代劳.这正好,让乡下人有了挣银子的路子.说实话,城里这点活,比起乡下的来,根本不值一提.老付的老家花嘎,一个山高土瘦的地方,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人们土里刨食,如一只只卑微辛苦的蚂蚁.老付家有十几亩薄地,每年累死累活,却填不饱肚子.大女儿到城里读高中后,老付老两口勒紧裤腰带,挖东墙补西墙,家景却越过越恓惶.屋漏偏遇毛毛雨,壮实如牛的老付,手腕莫名其妙生了个烂洞,溃烂发脓.老付最初并没放在心上,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想到,烂洞越来越大,发出阵阵臭味.熬不住了,只得借了几百块钱,去县医院作了检查.医生说得抓紧手术,如果时间拖久了,整个手掌将被切掉.老付怕了,东挪西借,终于凑足了做手术的钱.手术倒是做了,却欠下几千元,愁得老付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才五十多的人,看上去像个暮气沉沉的老头.更要命的是,那只动过手术的手,一直没有真正恢复过来.不烂了,也不臭了,就是没有力气,软塌塌的.稍微重点的活,老付都无法对付.思来想去,老付打定了主意:进城.

就这样,老付把田地丢给老婆,背着背包来到了土城.到土城后,本打算在城区租屋子的,可找来找去,就是看不中,不是屋子不好,而是太高.一个小单间,月租也得四五百,实在住不起啊.无奈之下,老付把眼光投向了城郊.从城中心往西走,大概五六公里,就是严家寨.严家寨附近已经长出不少高楼,使严家寨显得过于寒酸,陈旧,破烂.老付走进严家寨的时候,看见那些低矮的水泥房子上,写满了大大的红色的拆字,触目惊心.不过,严家寨人却是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他们说像严家寨这样的城中村,土城不少于十几个,虽然已经被打上拆迁的标签,但要真正实施,还得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于是,老付作出了决定,把严家寨作为自己的落脚点.挑来选去,老付看中了一间屋子,虽然是毛坯房,但宽敞,通风好.房主姓刘,一个戴眼镜的瘦瘦弱弱的教书匠,看上去脾气不错.最重要的是,租金不高,一个月200 元.老付爽快地付了半年房租,把行李搬进屋,置办了锅碗瓢盆,总算有了个家的样子.躺在出租屋的第一晚,老付瞪着窗外模糊的天空,兴奋得睡不着.出了门,老肖背着背篼,沿着响水河岸的虹桥路,匆匆走向城区.响水河流经严家寨,再流向城区,然后穿城而过.墨色的河水要死不活,散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臭气,如一条腐烂的老蛇.公路沿着河的走势,向城区延伸.路不好,正在扩建,破破烂烂,坑坑洼洼.路两旁已经种上胳膊大小的法国梧桐,叶片又大又绿.时不时会飞了几只鸟,落在树枝上,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老付喜欢看树,也喜欢听鸟叫,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不在土城,而正走在花嘎的土地上.大概走了五六公里,老付就来到了中心城区.初到土城时,老付不懂规矩,背个背篼没头苍蝇般乱窜,遭到了几个大盖帽的训斥,说他影响市容市貌.还好,他们没有为难他,只是告诉他,凡事要按规矩来.怎么才叫按规矩来呢?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大盖帽们笑了,叫他去小广场,那里有个农民工待工点.于是,老付背着背篼,沿着他们所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当他走到小广场的时候,不由吓住了,老天,居然有这么多背篼啊.空地上,一大群背篼(职业)或站或坐或蹲.背篼们的身边,乱七八糟地摆满了或大或小或新或旧的背篼(即背篓).老付陪着笑,找了个空隙,小心翼翼地插到他们中间.他们忙着说段子,玩,推,打打闹闹,谁也没有看他一眼.不过,老付却感到兴奋,不管怎样说,总算找到组织了.

干了一段时间,老付发现背篼这一行并不好干.卖力气倒是其次,农村人嘛,谁怕卖力气?力气是会生长的,今天用了,明天还会有,真的不怕卖.最可怕的是,同行间抢夺生意,那可是针尖对麦芒.没顾客的时候,大家或坐或站,或围成一团,吹散牛,说笑话,推,看上去一团和气.实际上,谁的耳朵鼻子眼睛都没闲着,只要有人往这边走来,大家会猛然跳起来,一窝蜂跑上去,使劲挥手,使劲叫喊,希望被顾客看中.老付觉得,他们争相恐后的样子真可笑,跟接客的鸡婆差不多.想干活的人太多,顾客就把往下压,压了又压.为了抢夺一单生意,背篼间也彼此压价,拼到最后,还会互相辱骂,甚至发展到动手动脚的地步.老付很瞧不起这些“战友”,谁干不是干,何至于此呢?由于老付不善于拉客抢客,他的生意就显得比较冷清.很多时候,他总是呆在待工点,无所事事地晒太阳.晒了将近半个月的太阳,老付开始慌了.再也不能这样等死,必须有所行动.渐渐地,老付拉下了脸,学会了抢客,学会了骂人,甚至学会了打架.有一次,为了抢夺一位客人,老付与一个四十出头的背篼打了一架.好久之后,老付还记得,他的拳头带着风声飞出去,准确地击中了对方的鼻梁.对方惨叫一声,鲜血哗啦一下冒出来,瞬间把脚下的地板都染红了.那件事情,甚至惊动了派出所.事后,老付想想就觉得可怕,要是把对方打残了,得蹲大牢,得陪医药费,那该咋个办.老付告诫自己,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出手.不过,打了那一架后,老付竟成了同行眼中的强人.他们说,惹天惹地,别惹黑脸李逵.老付皮肤黑,一张黑煤般的脸,背篼们都叫他黑李逵.

老付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一天能挣几十块.但老付并不满意,按这挣钱的速度,他还是还不起,付不起女儿的书学费.大女儿读高中后,仿佛开了个无底洞,不停地喂钱,却怎么也填不满.小儿子正读初中,明年将读高中,如果不趁早准备一笔钱,到时候怎么办?老付经常坐在背篼上,扑哧扑哧吸旱烟,心里却放进一窝蚂蚁,一刻也不消停.该怎么办?到哪去找挣钱的路子?谁也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冥思苦想,老付竟然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

老付的生财之路有点说不出口,书面的说法是拾荒,通俗点说就是捡破烂.老付一向认为,做背篼并不丢人.农村人嘛,谁没背过背篼,光明正大,谁也不敢戳脊梁.捡破烂就不一样了,什么人才捡人家丢掉的东西?叫化子,乞丐.老付好面子,他可不愿落个破烂名声.可老付需要钱,他没有学历,也不懂技术,除了拾破烂,还能干什么.干背篼期间,老付发现一个现象,有的同行会利用工作间隙,捡拾纸板、易拉罐、塑料瓶等,聚少成多,再拿去卖,换的钱还不少.掐指算了算,他们捡破烂换的钱,跟背背篼挣的差不多.也就是说,他们相当于拿了两份工资.老付算过账后,就不淡定了.不行,贫富差距太大,得采取必要行动.怎么办?既能赚钱,又不背“破烂”名声?想来想去,老付找到了办法:上夜班.

老付的意思,白天背背篼,晚上捡破烂.为了来去方便,老付花了几百块,买了辆二手破三轮.三轮有些年头了,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可是,老付却如获至宝,有了这辆三轮,他就能骑着它来来去去.

老付干上捡破烂这一行后,作息时间有了很大的变动.早上起床,赶往小广场待工点.下班后,匆匆赶回出租屋,抓紧时间做点吃的喝的,然后上床睡觉.晚上十二点,老付准时醒来,跳下床,带上手电,骑上三轮,向城区跑去.路面不好,老付握着把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赶.老付最喜欢有月亮的夜晚.骑在三轮上,可以看见坑坑洼洼的路面,看见两旁茂盛的法国梧桐,看见泛着亮光的河水.老付觉得,月亮是一盏灯,可以把他送到城区;月亮还是好朋友,可以帮助他干许多事.

老付干破烂这一行,一开始就定了个高起点.老付不愿像其它同行那样,捏着夹钳,提着袋子,满大街乱跑.他不,他走高端路线,走别人没走过的路.这样说吧,老付瞄准了小区里的垃圾池,他的目标是攻入一个个小区,把那些垃圾池变成自己的自留地.多少深夜,灯火阑珊,老付骑着三轮,从容地跑过大街小巷.那些睡成死猪的同行,怎么可能知道,老付躲在暗处把钱赚了?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那些满大街找破烂的,就是只会乱叫的狗.

老付最初瞄上了“卡达凯斯”.后来,他常会记起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午后,还有那个胖胖的女人.那天下着小雨,待工点只剩下几个背篼,站在台子的挡板之下,不耐烦地看着灰色天空.老付知道,他们早想走了.这样的鬼天气,等下去确实没多大意思.老付也想溜了,但没带伞,住处又远,只得耐着性子,等待雨停.又过了一会,几个背篼骂骂咧咧地跑进雨中,转眼不见了踪影.老付孤零零地站在挡板下,希望雨赶快停下来.这时候,他看见了那个撑伞的女人.

撑伞的女人很胖,全身上下一样粗,形如水桶.女人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岁,穿金戴银,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她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从街对面走过来.不一会,女人走到面前,伸出一个胖而短的手指,指了指他,粗声大气地说,背篼,背点货,到卡达凯斯.老付问,有多少货?你出多少钱?女人说,大概五六十斤,10 元,去不去?老付看了看天,你看看,这天,这路,一口价,20 元,去就去,不去拉倒.干了几个月的背篼,老付已经不是当初的菜鸟,他学会了讨价还价,学会了.这种时候,女人除了找他,还能找谁呢?这些城市人,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实骨子里可怜得要命.就算被尿憋死,他们也不会解一解裤子.老付弯着腰,背着货物跟着女人走进卡达凯斯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卡达凯斯真大,老付喘着粗气,跟着女人转了好久,才到达她家所住的单元.老付拿出吃奶的力气,吭哧吭哧爬到六楼,终于走完了万里长征最后一步.女人打开门,拿了个鞋套,叫老付套上,这才指挥他把东西搬进去.老付把东西抱起来,走进了女人的家,放在她指定的位置.老付觉得口干舌燥,瞟了瞟女人家的饮水机,本想向她要杯水,但又担心她不理睬.女人打开钱包,抽出两张十元纸币,甩给老付,说,可以了,你走吧.老付顿了顿,女人不耐烦地说,还不走?

老付下楼后,竟然在小区里迷了路.这不能怪他,卡达凯斯实在太大,应该与花嘎村一般大小吧.老付到处乱转,无头苍蝇一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一片树林边.林子的后面,就是小区的围墙,青灰色,一人多高.林子的边上,赫然站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池.老付眼睛发亮,盯着垃圾池,一步步走过去,仿佛看见了金光灿灿的聚宝盆.

老付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值班室跑出一个穿保安服的老头,问他是干什么的.老头很凶,瞪着眼,揪住他的衣领,似乎要把他当犯人.老付压住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他知道,不能硬来,否则会有更大的麻烦.听了他的解释,老头的神色舒缓下来.老付忽然意识到,想要进入小区,这老头是关键人物.老付抬眼看了看,见门边有个小百货店,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掏出胖女人刚给的20 元,买了两包烟,又屁颠屁颠跑过来,把烟塞给老头.老头推辞了几下,也就收了下来,看着老付说,想问什么?说吧.老付说,老哥,我就想问问,小区里的垃圾是怎样处理的?老头说,别称老哥了,别扭,把人都叫老了.我姓杨,人人都叫我杨.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哦,垃圾啊,还能怎么处理,垃圾池装满后,会有垃圾车开进小区,把垃圾运出去.

那天晚上,老付失眠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垃圾池,都是杨.第二天,他破天荒没去上班,而是窝在出租屋里,烧水洗澡,刮胡子,修整乱糟糟的头发.下午,老付换了身干净衣裳,精神抖擞地出了家门.

当老付提着两瓶酒出现在杨的面前时,杨吓了一跳,他无法把面前的老付与昨晚那个背篼联系起来.经老付说明,杨这才想起那个给了自己两包烟的背篼.杨推开酒说,无功不受禄,这酒,我不能收.

老付又把酒塞到杨的怀里,说要请杨帮个忙,允许他每天进入小区一次,翻检垃圾.杨板着脸说,不行不行,这太惹眼了,如果被业主知道,我会死得很难看.老付说,我晚上才进去,谁会注意呢?不行不行,杨摇着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被人发现,我的工作就做到头了.老付无奈,只得使出杀手锏,说只要杨让他进去,所得的收益分成.杨想了想,缓缓伸出五个手指,摇了摇.老付明白他的意思,咬咬牙说,五五就五五.杨不动声色地说,可是,你还是不能走大门.

老付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不走大门,怎么进去?

杨皱了皱眉头,歪头去看窗外,后背对着老付,轻声说,不会动动脑子?大门不能进,可其它地方呢?

老付看着他突兀的后脑勺,不懂他的意思.

杨忽然转过身,双手插在腰间,瞪了老付一眼,没好气地说,比猪还笨,你不会翻进去?老付想起了树林后面的围墙,不由恍然大悟,拍了拍后脑勺,嘿嘿笑起来.

杨严肃地说,记住,我什么也没和你说过.老付说,好,我知道了,你什么也没说.

几个月后的一个夜晚,老付跟以往一样,十二点就起床,拿上手电,走出了出租屋.月亮像一颗巨大的灯泡,高高地悬挂在天上.月光真好,恍如满地霜雪,广阔无边.老付把手电别进腰间,爬上三轮,弯着腰踩脚踏,三轮吱嘎吱嘎地叫起来,跑上了铺满月光的虹桥路.三轮车上,横放着一架折叠梯.车兜里放着几个蛇皮袋,一大一小两把钳子,几副黑不溜秋的手套.所有这些,就是老付上夜班的必备工具.可以说,为了备齐这些工具,老付下足了血本.单单那架银灰色折叠梯,就花了三百多块.再加上三轮车,蛇皮袋,钳子,手套……花了将近一千块.不是一块两块,一千块啊,每一块都是身上的肉.换句话说,老付挨了上千刀.挨就挨吧,有什么办法,没有这些家什,根本无法开展工作.千万别小看这些破东西,那可是老付的命根子.如果没有它们,老付就上不了班;上不了班,就挣不了钱;挣不了钱,就得饿肚子.

月光真好.那么大的月亮,是一块大镜子?一大坨冰雪?还是一把巨型电筒?自从老付来到土城,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月亮.土城人多,车多,灯多,灰土多,高楼多……把头顶的月亮都淹没了,谁还能看得见?只有到了深夜,人睡了,车停了,灯灭了,月亮才会亮起来.城里人真可怜,他们看不见天上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好的月亮,他们永远都看不见.

月光真好,也真冷.毕竟已是冬月,风嗖嗖吹来,老付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响水河呜咽流淌,新鲜的腥臭的水汽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虹桥路一览无遗,几乎看不见一辆车.两旁的法国梧桐随风摇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远远地,能看见中心城区那些站在月光中的建筑,如同一块块高矮不一的墓碑.老付缩着脖子,弯着腰,一上一下地蹬着车.路面不好,三轮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左右上下颠簸.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不比当年了,没跑多久,老付感到头昏眼花腿无力,耳朵嗡嗡作响.他看看身下瘦骨嶙峋的的三轮,心想,真是个老家伙了.

老付的第一站,就是卡达凯斯.这是老付打下的第一块根据地,熟门熟路,闭着眼都能找得到.这也是老付最大最肥的一块地,几乎每一次,都让他满载而归.几个月来,老付苦心经营,下足了血本.每到月末,老付总会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去看望杨,拉几句家常,联络联络感情,再如数奉上他应得的分成.老付觉得,做人要有良心,没有杨这个贵人,他无法找到这份好工作.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从杨的身上得到启示,用同样的方法,搞定了康馨园,天羿,水之宛,水木清华等小区.换句话说,他有了多块土地,这些土地会长出高粱大豆,长出白菜萝卜.他的工作,就是从一块地赶往另一块地,该收什么就收什么.正因为如此,老付一直对杨心怀感激,把他看作衣食父母.他小心翼翼地捂着他们间的约定,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半点.他反复提醒自己,在嘴巴上安个把门的,就算遭受严刑拷打,也绝不说出杨.

大概半小时,老付到达卡达凯斯的围墙外.老付跳下车,取下折叠梯,拉开拉长,斜靠墙上.随后,他拿了蛇皮袋和钳子,扶着梯子,三下两下爬上了墙头.上墙后,他倾斜身子,将蛇皮袋和钳子轻轻扔进墙后的树林.然后,他双腿夹紧墙体,平衡身子,伸出双手,把梯子提上来,搭在墙的另一面.他试了试梯子,觉得梯子已经稳妥,这才舒口气,手扶梯子,哧溜哧溜滑了下去.此时的老付,全身充满了力量,比年轻人还矫健.下了梯子,老付捡起蛇皮袋和钳子,猫腰窜进了林子.顶多几十秒,他从林子钻了出来,直奔垃圾池.到了这里,老付变得格外从容,仿佛来到了自家的自留地,该收玉米就收玉米,该割白菜就割白菜,该摘西红柿就摘西红柿,一点也不需要客气.月光真好,就像一盏灯,照见了小区的五脏六腑.老付捏着钳子,老眼发光,仔细挑选,把纸板、易拉罐、啤酒瓶、包装袋……统统往蛇皮袋里扔.这些城里人,大脚大手惯了,什么东西都敢丢.有一次,老付捡到一口电饭锅,抱回去后,插上电,竟然还可以用.还有一次,老付翻到一个月饼盒,打开后,发现月饼全没动过.更让他震惊的是,袋里还有一个红包,竟然装着一叠红彤彤的百元大票,数了数,高达两千元.老付抱着钱,又兴奋又惶恐.他觉得不踏实,就去找杨,请他把钱交给失主.杨说,你傻啊,到哪里去找失主?这钱嘛,不拿白不拿,一人一千,分了吧.

忙活了几十分钟,蛇皮袋吃得胀鼓鼓的,像吞下大象的蛇.垃圾池已被深翻一遍,所有粮食都已颗粒归仓.老付蹲下身,把蛇皮袋扛到肩上,慢慢站起来,佝偻着背,像一只骆驼,缓缓向林子走去.经过一辆红色轿车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看见轿车下躺着几个易拉罐.他本想弯下腰,把易拉罐捡起来,但肩上的蛇皮袋太碍事,只得作罢.他继续往前走,钻进小树林,来到了围墙下.他把蛇皮袋靠墙而放,心里还惦记着那几个易拉罐,想了想,又转身往回走去.月光真好,亮如白昼,整个小区无遮无拦地暴露在眼皮底下.老付看着眼前静默的楼房,随风摇摆的树木,一辆辆甲壳虫似的车子,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几个月来,他夜夜进出小区,就像进入自家的菜园子.就如此时此刻,小区的一切都属于他,没有谁跟他争抢.他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了红色轿车边,俯下身子,捡拾易拉罐.有个调皮的易拉罐翻了个身,滚到了车身下面.老付蹲下身,使劲伸长手臂,却怎么也抓不着.老付较上了劲,索性扑下身子,爬到车下,终于逮住了那个顽皮捣蛋的易拉罐.

老付拿着几个易拉罐,站在霜雪般的月光中,眺望着他的菜园子.他居然有点不想走了,甚至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裹一袋旱烟,或好好睡上一觉.不过,老付马上惊醒过来,他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林子.老付驮着蛇皮袋,一步一步攀上梯子,爬上墙头.他喘着粗气,抓住袋子的一头,让袋子沿着墙壁慢慢下滑.他的双腿死死夹住墙体,身子往外倾斜,手臂使劲伸长,尽可能让袋子接近地面.最后,他松开手,蛇皮袋噗通一声,落到了墙根下.

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老付松了口气.他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水,像来时那样,把梯子提上来,放到墙的另一面.老付下了墙,收上梯子,把蛇皮袋放进车兜,爬上三轮,匆匆赶往下一站.

月亮像一只诡异的眼睛,盯住他的背影,向前跑去.

老付不知道,当他骑着三轮赶往小广场待工点的时候,杨遇上了麻烦.头一晚,老付乘着月色进入卡达凯斯,打算离开之际,又返回去,趴到一辆红色奥迪下面,捡了几个易拉罐.老付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动作,给杨带来的麻烦,也让自己丢掉了“工作”.找杨麻烦的,正是那辆红色奥迪的主人.天刚亮,杨打开值班室的门,就看见一个胖女人气势汹汹地扑过来.杨认识这女人,姓朱,名红,看上去又肥又腻.他曾和这女人打过交道,知道她不好惹,难缠,鬼见愁.朱红家有点小钱,丈夫是个小老板,经常不在家.朱红长期独守空房,脾气变得格外古怪,喜怒无常.这女人讲究得很,衣服一天一个花样,还大把大把烧钱,试图减掉一身肥肉.钱烧了不少,肉却没少半斤,反而越发“丰满”.看架势,朱红来者不善,杨赶紧堆上笑脸,迎了上去.朱大姐,请问有什么事?杨问.

大姐大姐,谁是你大姐,我有那么老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一把老骨头,还叫我大姐.朱红噼噼*地说着,机关一般.杨觉得一座山朝自己逼迫过来,不由连连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应该叫小朱,对,小朱.

少废话,我问你,你是怎样当保安的?我的车昨晚被人刮伤了,你却只知道睡大觉.这事情,是你的责任,得给我一个说法.杨觉得头皮发麻,陪着笑脸说,小朱,你别急,别急,先弄清事情再说.

弄你个头,这事还不清楚?我告诉你,这事情如果不解决好,我就上告小区业主委员会,扣你的工资,撤你的职.

小朱,别,别,消消火,这样吧,我跟你去看看现场.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朱红的轿车边.奥迪艳丽如红宝石,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芒.后车窗下方,有一道二指宽的刮痕,格外显眼.杨毕竟干了多年的保安,有一定的处理能力.他蹲下身,掏出餐巾纸,仔细擦去刮痕上的灰土,认真观察,甚至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忙活了半天,杨咳嗽两声,说,小朱,来,你看看,这刮痕不是人为,倒像是擦伤.你想想,是不是开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了?

什么?朱红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诬陷你?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请你再仔细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的车,我还不清楚.

小朱,你别着急,你看看吧.我不看,要看你自己看.杨站起身,搓着手,又咳嗽了几声,嘟囔着说,这可怎么办?

朱红说,走,去值班室,我要看监控录像.

杨有点迟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样说.朱红不耐烦,扭转身子,向值班室的方向走去.杨顿了顿,搓着手,小跑着跟上去.

在朱红的监视下,杨打开了监控录像.画面上,月光如霜雪铺满地面,大大小小的车辆趴在霜雪中,如一只只冻僵的甲壳虫.往后走,画面动起来,看见一个戴毡帽提袋子的老头从林子里钻出来,老头佝偻着背脊,伸长脑袋望了望,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就走出了画面.杨知道,老付肯定奔垃圾池去了.垃圾池是个死角,摄像镜头看不到.朱红下令道,往后拉,赶快,看他往那儿跑.

杨把视频往后拉.画面中,仍是如霜似雪的月光,甲壳虫似的车辆,静默而立的楼房,随风摇动的树木.他暗中希望,狗日的老付忽然人间蒸发,不要再跳出来吓人.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他把时间拉到凌晨三时左右,老付忽然又跳了出来.他弯着腰,驮着一个胀鼓鼓的蛇皮袋,仿佛一只骆驼,缓缓走过镜头,消失在林子中.杨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他就这样走掉,与那辆红色奥迪不挨边,什么都好说.谁知道呢,往后拉,狗日的老付又从林子里跳出来了,他抬头望了望,向红色奥迪走去.他走到车边,蹲下身子,恰好挡住了后车窗正下方.朱红大叫起来,狗娘养的,他在划我的车呢.杨说,不对,他好像在捡东西.朱红说,瞎扯淡,他就在划我的车,狗娘养的.

正说着,只见老付趴下身子,像一条狗,钻到了车下.朱红跺着脚,大喊,可恶的乡巴佬,他到底想干啥?杨说,应该是捡垃圾.朱红骂道,放屁,大半夜的,谁捡垃圾?

到此为止,该看的似乎已经看了.朱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冷冷地说,老杨,小区进贼了,你居然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业主委员会,后果到底会怎样,你应该清楚.别,别这样.杨陪着笑说.那好,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赔修理费,二是抓住那个老贼,交由我发落.

杨说,小朱,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你是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拿不出钱啊.少废话,那你把老贼抓住,这事就与你无关.当天晚上,杨安排两位弟兄,去小树林守侯.他则称头疼,独自坐在值班室里,看窗外的弯月缓缓升起.他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望着窗外满城霜色,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没有月亮,那该多好,该死的监控摄像头就抓不住老付.老付跟往常一样,骑着三轮,直奔月光中的卡达凯斯.当他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又沿着梯子滑到墙内,树林里忽然跳出两条汉子,将他狠狠摁倒在地.

倒下的瞬间,他瞥见了月亮,如锋利的弯刀,瞬间割伤了他的眼睛.

老付见到朱红,竟然笑了笑.这女人,又粗又胖,简直就是一只水桶.老付记起了她,几个月前,他帮她背着东西,第一次走进了卡达凯斯.不是老付记性好,而是她的特征太突出,太惹眼,想忘都忘不掉.一回生,二回熟,熟人好办事,熟人好说话.老付用衣袖擦擦手,上前抓住朱红的手,笑着说,太好了,大妹子,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吧,几个月前,天下着雨,我帮你背过东西呢.朱红猛然甩开手,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敢抓老娘的手?老付愣住了,片刻间仿佛已被石化.按杨的意思,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可是,朱红与老付谈不拢,一个要价太高,一个出价太低,怎么也谈不到一块去.

朱红的意思, 老付得拿出3000 元,作为车的修理费.老付却说,凭什么?我又没碰你的车.朱红叫杨打开视屏,指着画面说,你看,这是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还说跟你没关系?老付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给拍了下来.他有点难为情,真想不到,扛着蛇皮袋的自己竟然那么丑陋,灰蒙蒙的一个黑影,仿佛一只鬼.老付调转眼睛,看了看杨,希望他站出来说句话.杨却不看他,而是看着画面说,小朱啊,你看看,一个捡破烂的,别说三千,三百也拿不出来.这样吧,你优惠点.朱红哼了一声,那就2000 元吧.

什么?两千元?老付差点喊出声来.这是打劫,是割肉.两千元,说得真轻松,那得翻多少次墙?捡多少瓶子?捡多少纸板?老付气呼呼地叫起来,凭什么?朱红哼了一声,指着画面中的糟老头说,你还有理了?你为什么跑到小区来?这小区是你想进就进的?老付说,我进小区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朱红说,老娘懒得费口舌,我叫来跟你讲.老付的牛脾气上来了,他硬邦邦顶回去,叫就叫,谁怕谁.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杨能够控制的了.老付与朱红的吵闹声,引来了大批的小区业主,外三层里三层地围起来.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业主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有人说,小区进贼了,怎么搞的,也没人管管.小区经常丢东西,肯定是这老贼干的好事.有人便大声应和,开始列举失物清单:某月某月,丢失人民币若干;某月某日,丢失电视机一台;某月某日,丢失手机一部;某月某日,丢失酒三瓶,烟两盒,衣服若干……人们争先恐后,一个接一个跳出来,数落老付的罪行.他们的手指如一把把挥舞的,从四面八方指向老付.老付感觉到了某种恐惧,不禁有点后悔,怎么没听杨的劝告呢?他抬起眼,去看杨,却发现他也不知去了何处.老付茫然地看着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觉得头昏目眩,天塌了,地陷了.他开始颤抖抽搐,越演越烈,如同抽风.

不知是谁报的警,警车尖叫着,警灯闪烁,由远而近.几个神气十足的民警跳下车,向人群走来.人们闪开一条道,让民警畅通无阻地走到老付的面前.两个民警扭住老付的胳膊,老付扑通跪到地上,语无伦次地说,放开我,放开我,我没偷,也没抢.打头的民警笑了,叫手下把他提起来,说,偷不偷,抢没抢,到派出所说吧.说着,看了看朱红,你也去.又看看众人,挥手划了个圈说,凡是与案件有关的,都得去.

很多人都去了派出所.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民警列举所丢失的物品,要求民警记录在案.大家一致认为,物品的丢失肯定跟老付有关,证据就是监控视频.这老家伙,经常半夜潜入小区,除了偷东西,还能干啥.至于捡破烂,那分明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不过是烟雾弹.真是笑话,谁见过半夜三更捡破烂的?有人还提出,老付的身后可能有一个犯罪团伙,这些乡巴佬素质低,经常狼狈为奸,为城市抹黑.他们要求彻查此案,以老付为线索,一举歼灭犯罪团伙,追回丢失的东西.

面对民警的审问,老付始终只说一句话,他说进入小区,只是为了上班.民警们觉得可笑,这真是一个很逗的老贼啊,居然把入区盗窃叫做上班.民警们拿出十八般武艺,希望能够挖出老付背后的犯罪团伙,但却一无所获.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不过是一个又老又笨的贼.

朱红始终坚持她的意见,要求老付必须赔偿车的维修费.民警经过认真分析,认为老付确有重大嫌疑,但考虑到老付经济困难,要朱红再让一步,赔偿1500 元即可.老付瞪着眼,反复说着一句话,凭什么,凭什么?民警火了,警告他说,你若再不听招呼,就陪3000 元.老付吓得一激灵,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朱红说他很忙,叫老付赶紧掏钱.老付摸了半天,只掏出几十元皱巴巴的零票子.民警盯着老付,叫他赶紧想办法.老付抓了抓脑袋,犹豫了许久,这才嘟囔着说,他有钱,放在出租屋.

按老付的意思,让朱红在派出所等待,他骑三轮返回严家寨,拿了钱就回来.但朱红不干,她担心老付耍心眼,半路开溜.再说,骑三轮太慢,她没时间等.民警们也担心老付半路开溜,无法跟朱红交代,打算亲自跟老付跑一趟.老付不干,他怕坐警车,怕跟一起.他知道,一旦跟他们扯上关系,全身长嘴都说不清了.他磨磨蹭蹭,苦苦哀求,叫民警别跟着他,他去去就来.民警不耐烦了,推他上车,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民警们火了,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把他塞进了警车.

警车真快,比三轮快多了.仿佛只一转眼,严家寨就到了.严家寨的村民全部出动,站在路边,溪头,门口,地坎,房顶,甚至爬到树上……看着民警押着老付,一步步走进村子,一步步走向他的出租屋.老付低着头,弯着腰,缩着肩膀,抖抖索索地迈着步子.自始自终,他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看黑压压的人群.严家寨的人都觉得,这个寄居在他们村的汉子,一夜之间矮了许多.

老付进了屋,机械地走到床边.他哆嗦着嘴唇,扒开枕头,掏出一个布袋,一层层揭开,露出一叠红彤彤的票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抖索着手,一张一张地数着票子.好半天,他终于数好了.他捏着那一叠票子,低着头,谁也不看,一动不动.

民警不耐烦了,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钱.民警走了,朱红走了,众人散去.老付始终垂着脑袋,一动不动.1500 元,就这么没了!有谁知道,这是他准备打给大女儿的生活费.

老付失踪了.

出租屋整天关着,老付却不知跑哪儿去了.起初,严家寨的人以为老付只是出去办事,过一段时间,他会骑着三轮,沿着虹桥路,晃悠晃悠地跑来.十几天过去了,出租屋依然铁将军把门,老付始终不见踪影.房东按捺不住,撬开了出租屋,却看见屋里摆放整齐,地板干干净净.靠床的桌子上,放着一扎零零碎碎的票子,旁边放了张纸,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房租.房东拿了钱,退出老付的房间.他想,或许老付只是出了趟远门,并没有真正离开,他肯定还会回来.房东看了看手里的钱,觉得他有责任看管好老付的东西.于是,他请了个师傅,给老付换了把新锁.他握着新钥匙,心想,等老付回来后,就把钥匙给他.

小广场的农民工待工点,也少了老付的身影.那个背着背篼,戴着毡帽,长着一张黑脸,喜欢含着旱烟袋的老头子,他跑哪儿去了呢?怎么好多天没上班了?不过,这有什么要紧,待工点从来不缺背篼,要多少有多少.那么多背篼,少几个背篼算什么,不过像大海里少了几滴水.旧的背篼走了,新的背篼不断加入.待工点永远躺着坐着站着吵吵闹闹的背篼,说笑话,玩,推,晒着暖暖的太阳……

老付就这样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的那辆三轮,还孤零零地站在卡达凯斯的围墙外,长出了一层红褐色的铁锈.值得一提的是,老付的事引发了一些后遗症.土城实在太小,一点屁大的事情,马上就能传遍全城.老付的事情发生后,土城晚报记者作了长篇报道,反响较大.民警就此事件特别作出提示,各小区要加强巡视,谨防坏人进入,保护生命财产安全.各家各户要增强防范意识,军民团结携手,真正打造平安土城,试看天下谁人敌.各小区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业主们召开会议,提出要加高加固围墙,增加保安人手,增加监控设备,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土城全城停电.月亮出来了,如同一块巨大的明镜,高悬苍穹.因为没有电,土城人都睡的特别早,根本没人去看天上.那天晚上,他们睡得特别死,根本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土城人从梦中醒来,听到了一则让人兴奋的新闻.有人潜入了卡达凯斯,划伤了小区里所有的车辆.其中,有一辆几十万的红色奥迪被弄得遍体鳞伤,严重毁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有人猜测,这事是老付干的,可是谁也没有见过老付啊.更奇怪的是,老付那辆破三轮,竟然也消失了,无迹可寻.

总结,上述文章是一篇关于月光方面的老付的月光论文题目、论文提纲、老付的月光论文开题报告、文献综述、参考文献的相关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

参考文献:

1、 跳一跳,不易老 跳跃运动是一种良好的健身方法,简单易学,还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 经常进行适度的跳跃性锻炼,能使体内得到保健性振荡按摩,从而增进身体健康,增强体质,提高运动水平 跳跃运动是预防骨质疏松最简便、最实用而有效.

2、 红颜未老情已绝 乾隆的第二任皇后是乌拉那拉 那拉虽然执掌后宫,但心里的委屈真是一言难尽,时常在中宫垂泪 那拉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但是面对至高无上的真龙天子,她反抗得了吗她反抗的唯一方式就是向太后诉苦 太后自己就是忍过.

3、 老万的需求 龚姐的丈夫老万,是一位技术宅 30多年前考入清华大学,是他所在那个县的理科状元 老万给我们留下的印象,一直是一个低调质朴、吃苦耐劳的形象,虽然这10年都在研究无人机,却是绝不可能在结婚纪念日玩那种&l.

4、 老公想回家 跟邵俊微信视频聊天的时候,他吞吞吐吐地说“尘惜,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见他神色凝重,我挺害怕他跟我坦白出轨之类的,谁知他说“我真的决定回去了 ”&ldqu.

5、 老祠堂的前世今生 追忆老祠堂,贺雪文,72号大院绘,广东人民出版社,2018年6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人人都有姓氏,而姓氏的背后,就是宗祠 一座小小的宗祠,寄托着一个家族过去千百年的荣光岁月,承载着千里外游子们绵延不绝.